能够说爱她,如果约夏对她一直是好脸色,那么她心甘情愿成为约夏的影子,她愿意一辈子留在坎贝勒不给约夏添麻烦,她愿意为了约夏去死。
可是约夏又让她大声说话,让她不要那么唯唯诺诺,让她反击,让她离开。
她爱约夏,确定无疑。但她同样恨着约夏,她的道德让她不能去恨,约夏的态度又让她不敢去爱。她以为约夏是被权力腐蚀了才变成现在这样,但如果约夏不是因为权力——
“……姐姐,你是不是爱我?”
希蒂小心地问出这句话。她闭上了眼睛,但她的眼泪从眼角无声又快速地滑落,生怕被约夏看到。
约夏看着她,充满了不耐烦。
“不爱。你死了才有点儿可能。”
“好。”
希蒂在诺尔维雅看不到的角度拿出了一块鹅莓硬糖,迅速地吃了下去。
约夏拦了一下,但等她看清那块鹅莓硬糖的形状时,她就抱臂冷冷看着,既不阻拦,也不呼救。
希蒂以为约夏真的不在意。她难过地流泪,但嘴里被她咬碎的糖块甜的让她觉得温暖。
所以为什么呢。为什么做出这么矛盾的事情,她根本不明白约夏为什么会这样,她明明也有做个好妹妹,她很支持约夏。即使约夏强硬、虚伪、阴狠,即使她知道约夏有着很多很多缺点,但她仍然爱约夏。
如果她死掉的话,约夏是不是会悔恨到流泪?约夏会不会抱着她冰冷的尸体疯狂求她不要死,会不会给她道歉?
以自己的死亡来惩罚约夏的反复和冷漠是她从小到大都在做的梦。在她的梦里,在她死亡的瞬间,她看着约夏流下的泪,只有一种快意。
这种快意很快又变成了一种悔恨,因为她看到约夏那么难过,她就很愧疚。
她们不是双胞胎姐妹吗?她们彼此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,可是最后却变成这样。
希蒂不明白。她只能很小心地爱着约夏,期待有一天约夏能够好好说话,也说爱她。
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流进她的胸腔。
希蒂睁开眼,看见约夏冷漠的眼神。
约夏表情平淡。
“你只让你那个鉴定师队友测了一块糖对吧?你不喜欢方形的糖块,你一定会拿着那块糖去给你那个队友鉴定。那一整罐糖里都是圆形的糖,只有那一块方形的有毒。”
“我吃下的那一块就是方形的。我不喜欢它的形状,我把它磨成圆形了。”
在希蒂话音落下的一瞬间,她成功地看到约夏脸色骤变。
约夏甚至变回原型把她卷了起来,让她不要乱动以防血液加快,毒素蔓延。
约夏一直骂她。骂的特别难听,骂到她自己都声嘶力竭。
“……死脑筋的玩意,谁让你吃的?就那么一块也能被你找出来,你有病吧你,你不想活就早点儿死,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怎么样?你做梦!你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,你看你要是被救回来我打不打死你——”
约夏很快到了法阵。她又变回人形,拿出联络器快速找到了她最信任的医师。在她即将发出指令的时候,希蒂握住了她的手。
希蒂声音很轻。
“那块方形的糖被我丢出去了。我刚才骗你的。”
约夏动作猛然一停。她用格外阴冷的眼神转头看希蒂,却看到希蒂苍白的脸。
希蒂的声音很小。
“……姐姐,别骂我了吧。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跟我好好说话呢?我从来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。我不知道你骂我的话是不是真的,我以为你不在意我。你让我很困惑,我想要原来的姐姐回来。”
希蒂揪着约夏的衣摆。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紧张。
约夏狠狠骂了一句,然后甩开了希蒂揪着她衣服的手。
“你纯是没事儿找事儿。你哪有那么多委屈。要死要活的,你到底缺什么了?”
约夏掐着腰,居高临下地看着希蒂。她的呼吸依旧有着很大的起伏,但她看着希蒂,看着低着头不敢抬头的希蒂,她心里的火焰猛然窜了出来。
“又是这样,我说你两句你就开始低头,你……”
约夏看着希蒂鞋前的一小片湿润,她的话被掉落的眼泪截停。
约夏心里愈发难受,但她又不肯低头。她也不是不肯,她不会,她不习惯只做希蒂的姐姐。
“……别哭了。算我错了行吗。那两个老东西没把我当成女儿教过,小时候他们懦弱,又不在意你和我,长大一点儿等我成为兽神圣女的时候,他们又只会巴结我。我不知道该怎么爱……在意你。
但你也别对我要求那么高。我不是你妈,我只是你的姐姐,你不能对我要求那么苛刻。我已经尽力保护你了,有时候我不是故意骂你或者打你,我就是……下意识反应。
那你也真蠢,我骂你你就骂回来,我打你你就打回来,这种简单的事还用我教吗?我打你一巴掌你就打我两巴掌,报复都不会吗?”
“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