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一念及此,她的心脏剧烈地抽搐起来。
那种剧痛,也许就是悔恨的滋味。
是她导致了如今的这一切,她做出了错误的决定,害死了许多许多人。
——脑海中的诸多影像越来越杂,越变越快。
她回忆起了被她处死的第一个人的眼神,她想起了大荒山战前与孙朗分别的那一刻,她回想到了刚刚,那个普通的校官率领着她叫不出名字的儿郎们厉吼着赴死,只因为她的一句话。
多少人信赖着她,她又辜负了多少的灵魂。
漫长的思绪中,她突然觉得身子一沉,随即浑身一阵剧痛,自己被摔到了坚固的地面上,赵云龙可不会给她一点好颜色看。
“瞧瞧我们俘虏了谁?一个反贼。”
老赵这种人刻薄起来,那真是非同一般的刻薄。
帝姬连挣扎都懒得挣扎,她将所有的痛苦都视作对自己的惩罚,她以非常耻辱的姿态趴在地上,一语不发。
“姐姐!”
平阳公主惊呼着冲上前,搀扶起她来,心疼地眼泪都掉下来了:“姐姐,你受伤了!到底是怎么回事?天元刀呢?”
厚重浩荡的内息涌进体内,滋养着受伤的经脉,催生出新的气力,帝姬抬起头,望着近在咫尺、与自己几乎毫无差别的那张俏脸,苦涩一笑。
她喃喃道:“妹妹,对不起……”
这是她第一次以如此软弱的姿态向这位怯懦的妹妹说话。
这句道歉,更是以前从来不会说出口的话语。
只是,恐怕连帝姬她自己都不知道,这句对不起,到底是在为哪件事而道歉吧……
平阳先是一愣,然后温柔地将姐姐揽入怀中,轻声道:“没关系。”
“现在不是姐妹情深的时候。”
赵云龙冷酷地打断了这温暖人心的一刻,生硬道:“本来应该看着你去死的,但听说天策府与神策府一起反了,这我就比较好奇了。”
她言简意赅地说道:“为什么只有你和李建成在火并?孙朗呢?”
帝姬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赵飞凰与鲁淑仁,在场的这些女人,大半与她有旧怨,她苦笑一声,缓缓道:“他们都被困在了金殿之中……”
她尽可能地以最最简练的语言讲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。
众人闻言,尽皆骇然。
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但依然被这惊天动地的神展开吓了一跳。
“皇帝为什么这么着急动手?”赵飞凰喃喃道,“这说不通啊。”
“看似仓促,但如果他准备万全的话,反而可以打孙朗一个措手不及,毕竟大家都没有料到,他刚刚伤愈反朝,便要雷厉风行地动手。”
鲁淑仁看向了帝姬:“本人比较好奇的是,你打算怎么办?”
众人的目光重新落到了她的身上。
——怎么说呢,一想到孙朗居然把破局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女人的身上,真是让大家的心情无比复杂。
帝姬沉默片刻,决然道:“请送我回天策府。”
一时之间,空气静谧,谁都没有说话。
然后,赵云龙冷冷道:“你确定要这么做?”
“我愿承担这一切。”帝姬淡淡道,“我知道后果,经历两难,也曾犹豫迷茫,但最终依然做出正确的抉择……无论代价是什么。”
她看向了平阳公主,轻声道:“这就是皇族的责任。”
平阳公主不安道:“姐姐,不如……”
帝姬摇头道:“不,你就留在这里……我一个人就可以了。”
她以坚定的眼神制止了妹妹的提议,旋即看向赵云龙,语气平静而坚决:“请送我回天策府,感激不尽。”
赵云龙凝视她数秒,随即移开目光,说道:“毛子,送她一程。”
库瑞尔降落在一旁,闻言不满道:“我不是运兵车,你……”
还没等她抱怨完,天策上将便深深一躬,沉声道:“求你了。”
这三个字,顺畅地说了出来。
从天底下最骄傲、最尊贵、最强悍的女子口中讲了出来。
众人一时愕然,连库瑞尔都有些呐呐,这个傲慢的家伙愣了片刻,结结巴巴道:“你……不用这样……我是说……怎么……”
她手忙脚乱地展开驾驶舱:“……你进来?”
“也好。”帝姬从容地走上前,挤进去,“我要稍稍休整一番。”
目送炽天使咆哮着冲上天空,赵云龙等人的表情很是复杂。
“……我有点佩服她了。”鲁淑仁突然道,“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如此心性与决意。”
赵云龙淡淡道:“是啊,她要保住金殿中的精英大臣们,为孙朗争取到时间,便要想办法启动禁宫大阵,迫使禁军启动大阵的最好办法就是领军造反、攻击皇城,但所要付出的代价,就是苦心经营的天策府轰然崩塌,所有信任她追随她的无辜将士都要被烙上反贼的印记,并在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