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,哭声、笑声交织在一起。
周大婶朝椅子上的思源颤抖着伸出了双手,脸上泪眼滂沱。
思源缓缓地站起身,脸上似是懵懂,又似是没缓过来神,直直地望着周大婶的面庞,心里莫名一痛。
王思明在身后轻轻拍了一下思源的肩膀,温声道:
“思源,随心就好!”
随心就好!随心就好?
思源望着周大婶那不断涌出泪水的双眼,还有那张苍老憔悴的脸。
周大婶多大?他从周福嘴里听过,不过四十多岁而已!
可眼前的周大婶老得就像六十岁的奶奶,和旁边的周大叔看起来都差了一个辈!
失去原的岁月里,周大婶怕是度日如年的吧!
也真的是度日如年!
周福过,周大婶自从原丢后,一夜之间乌发白了半头。
周大婶一直埋怨她自己,觉得要不是她轻信邻居,把原托付给邻居,原就不会在集市上走丢!
她后悔呀!后悔得夜夜捶打着自己的心脏,痛不欲生!
在疯狂找了半个月后,又是一夜之间,周大婶就精神不正常了!
这些年的疯疯傻傻,她到底受了多少苦、遭了多少罪?
思源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着,痛得一抽一抽的。
随心就好?随心就好!
思源慢慢走到周大婶的病床前,仅仅一步的距离,却仿佛被他走得有一世纪那么漫长。
看着周大婶那含着热泪,又满是期待的双眼,他什么都不顾及了,猛地扑进了周大婶的怀抱。
“原!”
周大婶颤抖着双手,紧紧地将思源揽入怀中,像是生怕一松手,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就会消失不见。
“原,原,都是娘的错,把你给弄丢了!
你原谅娘吧,娘以后一定会看好你,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!”
周大婶那无声的泪,刹那间就变成了大声的哭嚎,响彻在整个病房里。
惊动地!
就像那找到丢失崽子的母狼,嚎得凄惨又欢喜!
思源也紧紧地抱住周大婶,泪水肆意地流淌在他的脸庞上,流过那桀骜不驯地青春,也流过那未曾展颜的酒窝。
“娘!娘!娘!”
思源大声的、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。
仿佛要把他这些年的委屈,和对亲情的幻想一并都从心底喊出来!
没错!谁想当让那么些人闻风丧胆簇拥的八哥?
谁又想当那表面上不可一世、倍有面,回到家却孤独无助到晚上睡不着觉的老大?
思源的眼睛湿润了,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下来。
他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普通的、乖顺的孩子。
一个活在父母疼爱里幸福的孩子,一个甘于平凡,只要父母健在、日子平顺就能开心地笑出来的孩子。
现在,在周大婶的怀抱里,他痛哭流涕,嘟嘟囔囔地叙述着自己的委屈和苦闷。
他仿佛喝醉酒了一般,此刻,忘记了思源,忘记了自己!
他只是原!
突然找到了亲生母亲的原!
周大叔和周福在一旁哭得不能自抑。
他们听着思源不停地述着这些年的生活,对从未见过面,却早已离世的思家父母肃然起敬。
这也就是思源命好,才遇到了这样一对善良的养父养母!
不然,他们根本不敢想象,原现在会在哪个偏远的山沟待着!
会过着怎样困苦又麻木的生活!又会给怎样不要脸的“父母”当牛做马!
周大叔那红彤彤的面庞,又是喜悦又是痛苦,眼泪不断地流。
周福已经平了思源的背上,轻轻地、一下一下拍打着思源的后背。
似是对思源的安慰,又似是对自己的安慰。
周大叔擦了一把泪,终是顾不上自己老爷们的身份,快步上前,也紧紧搂着思源的臂膀。
“原,娘就,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娘的儿子!”
周大婶泣不成声,抽噎着道。
“原,爹终于找到你了啊!终于找到你了啊......”
周大叔声音哽咽,粗糙的大手,轻轻地抚摸着思源的头。
“原,弟弟,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!”
周福抓起思源的一只手,念念叨叨。
周家一家四口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,哭着、笑着、诉着。
王思明和王大军站在一旁,看着这温馨又感饶一幕,眼眶也不禁湿润了。
他拍了拍王大军的肩膀,轻声道:
“大哥,这下好了,周大叔家总算找到原了,周家一家人团聚了。”
王大军重重地点零头,声音有些沙哑:“是啊,太好了!
这是我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。”
过了好一会儿,周家饶情绪才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