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,一位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从屋内走了出来。
隔得远,方明希看不清男人具体长相,只是大概知道男人国字脸,隐约有点上了年纪。
青砖房,上年纪,方明希貌似猜到这个男人是谁。
“大队长,你之前给希希开药还没来得及感谢你,这是我们偶然在山上发现的牛肝菌,特意送过来当作谢礼。”
方柏松在男人出来后便主动走出去,将手中拎着的竹篓放下。
男人抬眸,月色下,方明希看清贺代兴的长相,见他一脸和善心里头也放下心。
还真是大队长,这一脸正气她好像可以稍微安点心,至少不用整日担惊受怕大队里会给爷奶使绊子。
贺代兴望着来人一怔,“孩子好点了吗?”
方柏松点点头,把盖在方明希脑袋上的被子掀开一点,露出她的小脸,“好多了,现在能吃能喝,应该没啥大问题。”
贺代兴闻言不着痕迹地松口气,“没事就好,不过这东西我可不要,你拿回去自己吃,那一点粮食可吃不到年底。”
出意外来到这里的人,大队一般都会先借粮食给他们应急,等到年底有工分才好还账。
不过只有几十斤粮食,现在距离年底还有四个月,这是肯定不够吃的,所以贺代兴对他们上山找东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是没想到方柏松居然捡到了牛肝菌。
牛肝菌在山上可是个稀罕物,一般雨后才多,但最近很久没下雨了,大队里的人也没谁捡到过。
贺代兴不要,方柏松自然也不可能拿回去,他二话不说转身便走,三两下便跑出几米远。
“大队长,这是我们的心意,你先收下吧!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“哎~”
贺代兴眼睁睁看着人跑远,无奈笑笑,只能拿着竹篓回去。
他关门的时候特意留了条缝,在院内等了一下才走回屋。
“是谁啊?大晚上还来敲门。”
张桂花打着哈欠,披了一件外套从茅房走出来。
贺代兴点燃煤油灯,微弱的光线照亮竹篓。
两朵形状漂亮的牛肝菌,几朵未开苞的鸡枞菌,还有一小堆红刺泡。
“这...”张桂花的哈欠收了回去,“这是敲门那人送的吗?”她话一顿,狐疑说:“是他们?”
“嗯。”贺代兴笑着把竹篓重新盖上,吹灭煤油灯,把竹篓拿给张桂花,“妈,明天我们把它吃了吧,正好许久没吃鸡枞了。”
张桂花乐得欢喜,连连接过,“小雨可是念叨很久了,明天起床正好可以吃。”
鸡枞和牛肝菌,红叶山虽说有,但基本上都被大队的人早早捡了,想要吃到,还得一大早去碰运气。
他们运气倒是好,但都送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留一点。
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回屋,等屋内的声音消失,屋外一个黑影才从门口路过离开。
....
方明希一晚上睡得很沉,等到第二天日上当头才醒,她望着的太阳忽地一惊。
糟糕!天色大亮了,她怎么睡这么久?
她扭头在屋内寻找汤瑶的身影,可一眼就看到屋内没人,汤瑶不在,不会偷摸去山上了吧?
方明希急了,她没开启探索汤瑶去山上肯定啥也找不到,如果运气好可能会找到其他野菜,但肯定没有金手指丰富。
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,把床边挡着的被子扔到地上,爬到床边蛄蛹着下床。
所幸床不是很高,赤着脚还能踩在棉被上。
身上穿了短袖和短裤倒是不太冷,但是一下地双脚却没什么力气支撑站立,她双腿无力软掉,瞬间跌坐在被子上。
可恶啊!方明希一拍棉被,翻了个身呈跪地的姿势。
摸着眼前的凳子腿,先是膝盖发力离地,随即脚趾也跟着用力。
她抬眸望向门口,眼神坚毅,咬着牙龈全身一使劲。
“砰!”
没能成功,她又摔空了。
方明希不放弃,继续按照这个姿势试了七八次,虽然次次都摔跤,但她明显感觉到双腿越来越有力气。
第九次实验,方明希终于彻底扶着凳子腿站起来,她不可置信地在原地走了两步,终是大笑一声。
“哈!”
老天奶,我能走路了。
方明希激动地扶着长凳慢悠悠地走出几步,先是走到墙壁处,摸上墙壁又走到门边。
她趴在门上,透过门框上的缝隙朝外面看。
汤瑶应该是出门了,不然也不会听到声音不进来,也幸好出了门,要不她还学不会走路。
门边隐隐约约有点风,吹在方明希身上吹散了热度,她别开头,正欲贴着门朝回走,结果余光突然瞥见对面小路走来一个男人。
男人贼眉鼠眼,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鬼鬼祟祟地靠近牛棚,他边走边回头,似乎很怕周围突然有人出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