铅灰色的云层在天边低低浮动,淡淡几抹随时都能被阴风吹散,云朵和阴风都在俯瞰着竹林上的他们。
她没有作出任何反应,只是一个劲儿的哭。
盛南最不待见眼泪,试探性地上前一步低声追问:“要不要抱我,或者......或者我抱一下你。”
他没抱过女孩子,从来没有。
她没回应,还是捂着自己的额头一直哭,哭得嗓音嘶哑、哭得肝肠寸断,哭得少年的一颗心也跟着上上下下的。
盛南的心像猫在抓。
他抬脚上前,将她一把拉进怀里,修长手指覆在她的后脑勺上面,让她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地方,两秒,胸口那片衣服就湿了。
他抱她了;
实实在在的拥抱。
言慈竟是一下便忘了哭,表情也凝固住,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少年独有的滚烫体温,鼻息间充盈着淡淡薄荷香,整个人都被他包围。
所有感官都十分的震撼。
对,震撼,被他这么紧紧抱着,这是眼下的言慈唯一能够想到的形容词。
然后才是温暖。
不得不承认,他的怀如冬日暖阳照到一片冰凉的雪地上。
但是她骨子里的自卑和胆怯不允许她妄想,几乎是下意识地,言慈就一把推开了他,带着哭音嚷道:“我长这么丑,你是不是不正常?”
他第一次抱女孩子,就这么无情被推开。盛南压她一头睨着她通红的双眼:“是不是我要像其他人一样,欺负你霸凌你,你才觉得我是个正常人?”
手渐渐从额头滑落,那里没有了字迹只有摩擦过的红痕,言慈苦笑道:“可是那样才是正常的额不对吗?”
“言慈。”
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。
言慈无声看他,看他字字着重地说:“你记住,我没有不正常,你也没有不正常;是那些欺负你的人心理不正常,是她们扭曲变态,你完全没有必要感到自责,我希望你能抬起头来面对一切。”
抬头?
不太可能了。
自从那晚她被扒光衣服拍下视频的时候,她就在那群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。
“盛南,我――”
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,就有第三人闯进打断此次谈话。
顾纯薇的裙摆在阴风中飘动着,她可能是全校最抗冷的女生,降温到所有人都换上校裤的时候,她还是穿着短裙,两条白皙瘦腿直直伸出来;她双手背在身后站着,视线格外意味深长地落在两人脸上。
“抱歉阿,打扰你们。”顾纯薇脸上看不出半分歉意来,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甜,“罗老师让我叫盛南去趟校长办公室。
盛南将手中剩余的纸巾随手扔给言慈,转身就走,后面传来言慈沙哑的声音:“你去哪?”
他重新转过身,看都没看一眼顾纯薇,只是对言慈说:“去校长办公室。”顿上一秒,补充道,“别忘记,我刚才对你说的话。”
说完,他离开,从头至尾眼风都没给顾纯薇一个。
等盛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,顾纯薇才收起那一脸伪装的笑容,闲适地散步般踱到言慈跟前:“他跟你说什么了,嗯?”
“没......没什么。”
“没......没什么,哈哈哈哈哈哈――”顾纯薇模仿她因为紧张而口吃的模样,笑得不可开交,一秒后话锋却陡转直上:“你是不是抱他了刚才?”
言慈倏地抬头,满眼惊惶。
见她紧张,顾纯薇抬手安抚般拍她的肩膀:“别害怕,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。只不过是刚好看见你们抱在一起,滋味如何?长这么大没被男生抱过吧?”
她是没有。
但是从顾纯薇的口里讲出来,无端地就生出不屑和嘲讽,言慈死死咬唇憋声。
顾纯薇笑着,将手寸寸挪到她的脸上,轻轻地拍了两下:“就凭你这张脸,你脱光送到他面前,我都估计他硬不起来,说不定还会让青春期的少年失去对女人身体的幻想,对不对呀?”
如果这是一场游戏,那顾纯薇一定最终的boss,她和那些女生不一样,从不动手打她,从不在身体上折磨她,而是在精神上折磨她;她的段位高于任何一个施暴者,看似明明没有做什么,但身为受害者的她早已千疮百孔。
“说话呀?”顾纯薇又在她脸上拍了两下,“你是不是忘记答应过我什么,还是说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所有人看见你□□的样子了?”
“我没忘!”
言慈死死看着她,艰难地再度开口:“我没有忘,也请你不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。”
像是只濒死的动物,一下就把顾纯薇给逗笑了,她收回手点着头道:“呵,那好证明给我看,否则你的话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说服力哦~”
“你要我怎么证明?”
“这个嘛......”顾纯薇摸着小巧的下巴,思索片刻后:“这周末我想和盛南一起看电影,拜